《渔帆暗涌》篝火评测:在古神的注视下钓鱼是种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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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片海域已经航行了很长一段时日,直觉告诉我,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但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片海域后,我驾驶的这搜渔船状态就不是太好 —— 船身时不时会发出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噪音,仿佛每一个零件都在嘶吼与抗拒着来到这一空间。我得承认,这艘船是个老家伙,可能比我的年纪还要老,但自打我俩在一起后共同经历过很多次恶劣的海洋天气,即使是上一次从数米高的浪峰滑落,它也没表现得像现在这般脆弱……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与我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我知道它们就在那里,可却触及不到。

我将发散的思绪强行拽了回来,目光忍不住又去瞥了一眼放在手边的那张告示。这是一张招聘启事,发黄潮湿的纸上用大字写着「寻找钓鱼爱好者」,小字则给出了报酬与岛屿坐标等信息。我喜欢钓鱼,我也很享受海上航行的孤独感,毫无疑问这份工作很适合我,更不必说它还有着不错的酬金。

不知是否为天气的影响,这片海域的太阳仿佛只是一个挂在空中的冰冷发光圆球,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可眼见它一点点向着海平面下落、海面上逐渐弥漫起了雾气,我的内心仍不可避免地开始被焦虑与恐惧缠绕。或许我应该关停发动机,在起伏的波浪中等待天明,但渴望一张平稳且温暖的床的念头战胜了我的理智,而这毫无疑问是一次错误的决定 —— 渔船撞上了礁石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剧烈的摇晃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巨响冲击着我的躯体,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并迅速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碎石滩上,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矮胖穿衣阔绰的男子。见到我睁开眼,他长出了一口气,合在一起的双手似乎因为喜悦而搓得更为频繁。从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我得知在昨晚的事故中,我的渔船彻底报废成为了一滩海底烂铁。幸运的是,我在灯塔的指引下爬上了这座名叫大马罗的岛屿的海滩。显然,这位自称镇长的男子的喜悦之情来自于他们的新渔夫捡回了一条命,并且还能强买强卖地塞给他一艘破烂不堪的渔船。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的新渔夫了,我们期待你满载而归!」镇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但要记得夜晚来临前回港,岛屿周围有很多暗礁,入夜后不太安全。」我询问之前的渔夫怎么了,他却显然不太愿意回答,只是敷衍地说某天突然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好吧,或许我应该感谢他,没有他的离去,我的新工作与新生活也不会开始。这里的百姓有着小岛住民们的典型特点,面对陌生人既不热情也谈不上冷淡,有些人嘴里总是在说着一些奇奇怪怪听不懂的话,不过我一日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漂在海上,对这些并不在意。

令我真正感到不安的是这片海域 —— 某日我过于沉迷打捞而忽略了时间,回过神来已是半夜,海面上再度弥漫起了不祥的雾气,我只得跟随着灯塔的指引向大马罗驶去。我对这附近的礁石排布很熟悉,也有自信即使是在黑夜中同样能准确地绕过它们。但我的船却时不时地与本不该存在于此的暗礁擦过,仿佛它们只有在入夜后才会出现!更恐怖的是,我的耳畔开始隐约回荡起难以明辨的嘶哑嗫语,远处的海面上也浮现起了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我……

跌跌撞撞终于驶回港口,我的渔船已经破烂不堪,着实花了一大笔修理费。可当我和其他人说起这段遭遇时,他们却表现得不屑一顾:「那些不过是你疲惫后产生的幻觉。」但我知道,不是的,这一切不是幻觉,这片海洋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不祥之物,终有一日,它会为这片海域、这些岛屿、以及为我,带来彻底的毁灭。


在启动《渔帆暗涌》(DREDGE)之前,我没有想到一款独立游戏能将我从《歧路旅人 2》的悠闲旅程中拉出来并且一玩就是二十多个小时,甚至就连躺在床上闭上眼也满脑子都是各种变异鱼的身影在游动。本作在发售前一个月才刚开始宣发,钓鱼玩法融合了克苏鲁元素算是把两边的热度都蹭了一下,引发了一定范围的关注。但这个名叫 Black Salt Games 的新西兰开发商此前并没有什么作品,所以老实说我对《渔帆暗涌》的成品质量是没什么信心的,会上手一玩单纯是因为:1.美术风格还不错;2.想看看能不能把「克总」钓上来。

当然,如果真的能用鱼钩把古神钓上来,那这游戏可就离谱到家了。还好,《渔帆暗涌》是在认认真真讲述一个带有明显克苏鲁神话风格元素的故事,也贯彻了「不可名状」的标志特色,并没有为了爽就毫无底线。在游玩过程中玩家时刻都可以感受到这些支配者的存在以及它们对整片海域的侵蚀腐化,但却几乎无从窥得祂们的全貌。说实话,熟悉克苏鲁文化的玩家可能在玩上游戏的数小时内就已然明白了接下来的展开,不过游戏本身的气氛烘托与「开图鉴」的动力仍可以让人坚持到最后。

指代的是谁懂的都懂指代的是谁懂的都懂

其实直到通关为止我都在思考,《渔帆暗涌》到底是一款钓鱼游戏还是一款冒险解谜游戏,因为单纯从钓鱼元素的层面来看,它的内容还略显单薄。鱼的种类确实不少,总共有 128 种(虽然有将近一半是同一种鱼的变异品种);捕捞手段也还算丰富(钓鱼、网捞和鱼笼);从一开始整个海域就是完全开放的,但存在很多隐性制约,需要玩家不断升级渔船设备才能够前往更遥远的地方,资源管理方面卡得有些严格但也勉强还能接受。但在钓到鱼后玩家能做的只有拉去港口卖掉,用换来的钱修理渔船或是购买设备,除此以外别无它用。如果你是一名资深钓鱼爱好者,可能会期待看到诸如抛钩、以小钓大、双提等操作,或是将鱼做成料理补充体力,食用变异鱼降低 SAN 值的同时可以开天眼等等,很可惜这些玩法都没能在游戏中呈现。如何将钓上来的鱼塞满仓库倒是个有趣的设计,不过到了游戏后期随着钓到的鱼体型越来越大,能够思考的空间也随之变得局促了。

但如果将《渔帆暗涌》视为一款通过钓鱼来解谜的冒险游戏,那么上述所说的这些缺点反而成为了助益。因为有着一个颇具悬念的故事时刻吊着玩家的心绪,玩家对于推动剧情多少都会带有些许急迫,相对简单的钓鱼系统可以避免分散玩家的注意力,不至于陷入要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的窘境。而另一方面,由于平静的海面下生存着多位恐怖的高位存在,即便是在白天,玩家也是很难心平气和享受悠闲钓鱼时光的,加入更多玩法可能就会显得画蛇添足了。

刚开始玩游戏时,我总是会抱怨为什么每天都过得那么快 —— 航行和钓鱼时的时间都会飞快流逝,钓 3、4 个鱼点后差不多就会天黑,如果不选择返航,很难说会遇到些什么。但随着探索的一点点拓展,我逐渐察觉到这是制作组故意为之 —— 明知深夜的危险,却为了某种鱼不得不出海,小心谨慎地驾驶渔船穿越于暗礁之间,偶尔鱼灯照到海面时会看到水下巨大的身影游过,顿时心头一紧 —— 不得不说,能让玩家在一款钓鱼玩法的游戏中体验到恐怖游戏才会有的焦虑感,开发商还真是相当有一手。

我大约花了 19 小时左右的时间打通了《渔帆暗涌》的主线,有两个 GE 和 BE 两个结局(区别仅在于最后一章时的选择),图鉴开了 70% 左右。实际上玩家不走弯路的话,15 小时差不多就可以通关。说到这里就必须要吐槽一下游戏里的「弯路」,在我看来《鱼帆暗涌》会令玩家不悦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渔船太过脆弱,稍微磕碰就会造成船舱的损坏,而损坏的位置是完全随机的。运气好点会损失掉一些鱼,差一点可能是设备,比如无法使用照明灯、或是一些钓鱼用的工。最惨的情况是引擎受损,一旦引擎受损且没有备用引擎的话,玩家就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龟速航行,爬回维修点。这个体验是非常差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允许玩家在海上自行修理(现实中的老渔夫多少也会修理船只吧?),或是哪怕可以使用仓库也行,可惜都不行,所以如果你不慎撞坏了引擎,与其花费一天一夜才爬回维修点还不如读档重来。

二、引导做得不太到位。比如,主线任务要求玩家前往四个地区打捞沉于海底的宝物,但等我开船到了相应的地区却发现要么是被诡异生物阻拦了去路要么是没有打捞所需的设备。在这一区域反复绕行了很久才能找到一个 NPC,从他那里接到一个任务并完成后,才可以进一步获得打捞宝藏的方法,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明确的提示。


如果上述设计是需要玩家去主动探索的话,那么主线中这个解谜是给我彻底整不会了。类似的解谜之前也出现过,都是要求玩家钓到对应影子的鱼并摆进石板上即可,而这一次整个岩板上一条鱼影都没看到,说明文字还特意用紫色提示说「两条畸形鱼在阳光下翻滚的画面」。于是我便开始翻阅图鉴,却死活也找不到两条尺寸能填满 5×5 格子的鱼,然后我又思索是不是一定要在白天才能钓到?翻滚的意思是说两条鱼要倒着放吗?甚至一度,我以为自己遇到了 BUG。在沉默地盯着这个画面半个小时后,我决定去把周围海域能钓到的变异鱼都拿来试一下……总之最后这道谜题以一种非常无语的方式解开了,令我怀疑是不是浪费了近一小时的人生。

还好上述的这些情况在未来都是可以通过补丁进行优化和修正的,以《渔帆暗涌》首发就呈现出的品质以及玩家的评价来看,是值得开发商后续继续为其投入更多的精力的,加入更多的鱼类或是付费 DLC 内容也都可以接受。如果你喜欢钓鱼玩法同时又对克苏鲁文化情有独钟,那么别犹豫,速速点击购买这款为你量身定做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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